《时代的眼泪》
作者：神代美智留offical
“喂，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的话……要当世界第一的机体设计师！”
“那我就要当世界第一的机体驾驶员！去开你设计的机体！”
“那说好了！拉钩！”
“拉钩！”
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站在孤儿院的窗台边勾起了手指。
新历，USF合众国，通用动力。
灰色的墙壁上映着红的绿的暗淡的仪器指示灯，黑色的桌子上亮着一盏台灯，台灯下是一堆机体装备的3D模型和零件，以及一张刚画好的设计图。
头发蓬松的瘦弱男子趴在设计图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支笔。
“铃——”手边的闹钟陡然响起，将桌上熟睡的人惊醒。
他猛地坐起来，揉了揉自己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看向桌上的设计图。
“……看来昨天晚上又睡着了。”他笑了笑，拿起笔在设计图上最后添了几笔，署上名，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过总算完成了，最新的武器设计。有了这个，战争一定会更快结束吧……”
他把设计图卷好，放进了随身的包里，便走出了工作室。
忘记关的台灯下有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个少年灿烂的笑容，一个手里拿着模型，一个手里握着笔。
“斯迈尔！”在通用动力的走廊上，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了正打算去提交设计图的他。斯迈尔回头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走廊的一边，向他挥手。
“维普？”斯迈尔转身走向那个一身装备还没来得及脱的士兵模样的男人，用右手锤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怎么来了？”
“嘶……疼啊，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没轻没重的……”维普揉了揉肩膀，说道，“上次任务出了点差错，机体受损了，这不是，返厂来修了嘛。”
“受伤了？”斯迈尔面色顿时凝重了许多。
“没啥大事，擦伤。”维普看着面前比他矮半个头的斯迈尔，说道，“说起来，我那台‘重机兵’出厂的时候还是你帮我调试的，要不等修好了，你再帮我调整一下？”
斯迈尔笑着点点头：“好说，等我先去把改进的设计稿交上去。哎对了，这次的改进镐是关于武器的，正好就是‘重机兵’的新型制式武装，给你看看！”
斯迈尔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了那张设计稿，展开来给维普展示。
“重型链锯步枪？看着好像很厉害啊。”维普打量着设计图上的图形和参数，若有所思。
“这里用大口径的弹药替换了原来的转轮机炮，增量直供式弹匣装弹量也更多了，链锯组件还能弥补近身战的不足，而且配重的问题也解决了……”斯迈尔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维普只是笑着听，等到他讲完以后，才开口说道，“看来，你离世界第一的机体设计师已经不远了嘛！”
“哪有，还差得远呢，”斯迈尔挠了挠头，“那我先去提交方案，你在维修部等我噢。”
“嗯，那说好了。”
三小时后，通用动力，维修部格纳库。
维普刚把第三罐气泡水的空罐丢进垃圾桶，便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维普！”斯迈尔一边招着手，一边跑着过来，站定在维普面前，弯着腰气喘吁吁，“抱歉啊，研讨耽误了些时间……”
“没关系，我也是刚检修完机体。”维普抬头看向一旁安静停靠的那台机体。
高强度的复合装甲和重火力造就了“重机兵”的庞大体型，加上灰色的涂装，显得厚重敦实。胸口的“Ghost”字样和机体头部的骷髅涂装则表明了这台机体隶属的部队——GHOST特种部队。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坐上了我设计的机体。”斯迈尔看着面前这台重装特种机体，笑着说道。
“那当然，这可是说好了的。”维普拍了拍斯迈尔，说道，“但这还远远不够，我还没成为世界第一的驾驶员，你也要加油啊。”
“那当然，说好了的。”斯迈尔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递到维普面前。
维普心领神会地伸出左手小拇指，勾了上去，然后两人两手相握。
“走吧，大工程师，接入模拟战系统，帮忙调试一下机体。”
“小事一桩！”
两周后，新历，USF合众国，北美洲西部战场，布列塔尼亚第四骑士团营地。
帝国士兵们正在检修自己的机体，计划于今晚发动的围剿作战非常重要，甚至关乎于整场战役的胜者归属。他们即使拖着疲惫的身体，也要保证晚上的作战顺利进行。
然而——
“发现敌方空中单位！全员警……”侍从级战机中的侦察兵还没来得及说完话，便被一串飞弹直接击落，在空中炸成一片火焰。
地面上的帝国士兵们此刻都见到了那一艘巨大的白色战略运输机。
“天火Ⅱ”隐形运输机，可以绕过雷达检测抵达目视距离的特种机。
而这台运输机的出现，也就代表着，那支队伍即将抵达战场。
运输机的机舱内，八台全副武装的“重机兵”上，无不印着“GHOST”的字样，面部的骷髅涂装宛如死神，准备收割亡者的灵魂。
“机体状态良好，腿部缓冲就绪。全员准备空降。”维普驾驶的“重机兵”站在缓缓打开的舱门前，机体手中的转轮机炮已经换成了全新的武器——重型链锯步枪。
“为了合众国！”维普的“重机兵”一跃而下，从高空迅速下落，如同一颗陨石，砸在了第四骑士团的营地中央，溅起无数尘土。紧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重机兵”机体腿部的特殊结构足以使其不依靠降落伞进行空降，迅速进行敌后奇袭打击任务，配合“天火Ⅱ”，造就了这一支被称为“幽灵”的特种小队。
尘雾尚未散去，地面上的帝国士兵们也还有些尚未缓过神来，但那些“幽灵”绝不会给他们留下缓过来的机会了。
八挺重型链锯步枪开始朝四面八方倾泻火力，撕开了面前的沙尘，又溅起更多灰土。有些可怜的帝国士兵被直接命中，惨不忍睹，有些则被余波震飞，不省人事。
而那些及时做好战备的帝国士兵们，则驾驶着尚未整备完善的机体仓促应战。
第一轮火力倾泻结束，重机兵们开始更换弹匣，同时，从肩部的导弹舱发射出一连串的飓风导弹，压制住了围上来的骑士机。连续的火力压制让骑士们几乎无法有效还击，只能被动挨打，甚至有些骑士机因为装甲的整备不完善先一步战损脱离了。
“高爆炸弹投出！”随着维普的一声令下，所有的重机兵都向着散乱的敌阵抛出了配备的高爆炸弹。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绝大部分的帝国军机体的机能都瘫痪了，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更不用说战斗了。
维普松了口气，这次的奇袭作战可以说十分成功，第四骑士团的损害，绝对会大挫帝国军士气。
然而他看着那狼藉的战场，破损的机体，毁坏的营帐，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遇害者的尸体，或者尸块，却感到一种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
维普犹豫了片刻，操作机体转过身去，打开了队内无线电。“任务完成，全员返回。通讯员联系本部，俘虏……”
然而，一枚聚爆弹却陡然降落在了那片废墟之上，掀起巨大的气浪，炽烈的光球拔地而起，将那片地区的任何痕迹与机体全部化为乌有。
“喂……我并没有说要呼叫聚爆弹！是谁违规打击！”维普在队内无线电中直接质问道，“那些机体里面可能还有活着的人啊！”
“是我呼叫的。”一台重机兵从队伍中站了出来，同时，在维普的屏幕上出现了那台机体的机师的脸，“队长，你不觉得你的言论可笑吗？他们可是敌人！难道不该赶尽杀绝吗！”
“但是他们已经丧失作战能力了！”维普反驳道，“布瑞克，我们的目标只有阻止第四骑士团增援中央战场，把他们俘虏就已经足够了，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
“你才是吧！每次都对敌人这么仁慈做什么！你要背叛合众国吗！”布瑞克大声说道，“Ghost是杀手的队伍，但自从由你担任队长后，却变成了大慈善家了吗？”
“布瑞克……”维普还想反驳些什么，但是却被其他队员出现在屏幕上的脸噎了回去，“……算了，先返回吧。”
三小时后，北美战场，USF前线基地。
“维普。”
维普刚从机体上走下来，便听见背后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去，就看见斯迈尔抱着一台平板电脑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维普眉头一皱，“这里可是前线，很危险的。”
“前线缺少整备士，所以从通用那边调了些技术人员过来……”斯迈尔笑着说道，但是表情里中却又有着溢出眉眼的失落。
“……你怎么了？”维普问道。
“……我都看见了。”斯迈尔收起了笑容，低着头说道，“战争原来是这么残酷的东西……建筑只剩下断壁残垣，机体变成了破铜烂铁……人的生命……也是如同前一年的落叶一样脆弱……无论敌我，都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斯迈尔抬起头来，皱着眉头努力让泪水不要滴下来，“我们做的这一切……真的正确吗？我设计的机体……正在远离我的地方随便收割着他人的生命，而我居然现在才明白，这一切是多么残酷的事……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维普沉默了片刻，他想到了那些本可以作为战俘生存下去的，已经失去作战能力，却还是被抹杀掉的士兵。
“……对了，带你去一个地方。”维普拉起斯迈尔的手臂，转身便走。
两人爬到基地后方的山坡上，看向空旷的平原，太阳正缓缓落下，在远处的黄色地平线上勾勒出橘红的霞光。两只苍鹰在铺满暮色天空中盘旋着。
“你还记得，以前孤儿院后面的那片花田吗？”维普看着面前的景色，问道。
“当然记得，孤儿院的收入就来自那片花田，我们还帮忙除过杂草呢……”斯迈尔说道。
“我们现在要守护的，就是那片花田，”维普说道，“还有承载那片花田的，这个国家。”
斯迈尔看向维普，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些光亮。
“正因为战争可怕而残酷，才需要我们将它们挡在国家外面，”维普从口袋里掏出一罐气泡水，打开喝了一口，说道，“战争是没有正义的。但是人类本身应该分得清楚，不是吗？”
“人类本身……吗……”斯迈尔再次看向远方的美景。
“斯迈尔，给你这个。”维普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马口铁徽章，将其中一个递给斯迈尔。
斯迈尔接过徽章，徽章上是一个非常滑稽的卡通笑容，嘴角弯得能连到耳根上，眼睛也眯成两条弯缝。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斯迈尔突然有些想笑。维普便说道：“因为你是‘smile’啊。”
他拿起自己的徽章，上面是一个相同画风的“哭泣”表情，“而我是‘weep’，所以这个是我的。这两个徽章是我以前买的，但是一直没机会给你。没有买到‘微笑’的表情，不过‘滑稽’也挺配你的不是吗？”
斯迈尔看着手里的“滑稽”徽章 ，终于还是忍俊不禁了。
“这才对嘛，要保持微笑。我们两个可是要一起见证战争的结束的，”维普拍了拍斯迈尔的肩膀，看向远方，笑着说道，“说好了。”
太阳已经一半陷入地面，天空中的鹰不见了，晚霞暗淡下来，一半的暮光已经被一半的夜色浸染。寂静的天空下是大风吹过的平原。
当天晚上维普就被调去其他战线继续任务了，斯迈尔则留在了基地，继续进行着他的机体维护工作。
斯迈尔再次亲眼看见维普，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帝国的围剿行动破产，合众国开始反攻，战线被往北推进了一百多公里，形式已经明朗了许多。然而，这一切的代价也不言而喻。
比如，从破损的机体中被抬出来的浑身是伤的维普。
“维普！”斯迈尔冲进医院的大门口时差点滑倒，他来不及等电梯，便顺着楼梯一路跑到了七楼。
当他气喘吁吁地来到手术室门口时，只见到门口一直亮着的红灯已然熄灭，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
“我们已经尽全力医治，但伤的太重了，可能……”安静的病房内，医生站在病床前，看着床上微微睁着眼睛的维普，和床边一言不发的斯迈尔，叹了口气说道。
“……谢谢你，”维普用细若游丝的声音回应道，“这就够了。”
维普看向只是低头坐在床边的斯迈尔，说道：“我的队员们……他们都还好吗？”
“嗯。”
“那就好……当时机体右腿故障，我本来也跑不掉了……”维普尽力挤出一个笑容，“牺牲虽然光荣，但还是越少越好啊……”
“为什么啊……明明……明明上次见面还好好的……”斯迈尔的声音有些颤抖，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顺着脸庞，滴在医院的地板上，“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守护重要的东西吗……”
“想要得到弱者也可以幸福的，没有战争的未来……”维普看向一旁的两张空荡荡的病床，“怎么能不流血牺牲呢……况且还有好多人……连被救援队救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斯迈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仿佛被满腔的悲伤哽住，泪滴不停地划过脸颊。
“不过我可能要违约了……”维普再次看向斯迈尔，嘴角轻轻翘了一下，“战争结束后的世界……你替我去看吧……”
斯迈尔用力地点点头，把眼泪甩的到处都是。
“唉……真的好想再看一次那片花田，还有那群吵闹的小鬼……”维普看着天花板，低声说道，“好想……再喝一罐气泡水啊……”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身边的仪器停止了记录，发出了吵闹的提示音。
那天以后，再也没有人看见过斯迈尔的笑容。
三天后，斯迈尔带着一大堆研究材料和维修工具走进了通用公司的格纳库。沉重的钢铁大门缓缓打开，天花板上的灯具逐排点亮，照在自动装配台上那台残破的机体上。
那是维普的重机兵。
“前线机体数量吃紧，你是机体的设计师，给你三天时间，必须迅速修好这台机体让它参与战斗！”
Ghost现任队长布瑞克对他下达命令的声音仍然在斯迈尔耳边回荡着。
斯迈尔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机体。破损的外甲，外露的线路，开裂的液压轴，还有机体右腿的贯通伤。
他没有选择马上开始修复，而是通过脚手架爬上了机体的驾驶舱。
驾驶舱虽然也有受损，但是里面的设备还算完好。斯迈尔打开有些变形的舱门，钻进了重机兵狭窄的驾驶舱内。
驾驶舱里极其昏暗，因为机体没有启动，面前开裂的显示屏没有画面，空调也没有打开，闷热的封闭空间内只有几盏感应灯闪着红色的蓝色的光。
斯迈尔靠着座椅，双手放在身前的操纵杆上，他闭上眼睛，呼吸着驾驶舱里浑浊的空气，身体传来略微的窒息感驱使他紧紧握住了操纵杆。
斯迈尔并非不会驾驶机体，即使在通用公司也经常需要自己亲自驾驶机体进行测试。但是明明是同一种型号的机体，坐在当下昏暗驾驶舱中的感觉却与以前完全不同。
这台机体，似乎带着血腥味。
“残酷的究竟是战争……”斯迈尔睁开眼，长舒一口气，“还是人呢……”
这时，他的视线瞟到了驾驶舱角落里的一个黄色的物体。他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已经因外力扭曲的，却还是能辨别出是“哭泣”表情的马口铁徽章。斯迈尔有些颤抖地拿出了自己的那枚“滑稽”的徽章。
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他又想起了那个爱喝气泡水的家伙。还有他天真但是又奢侈的愿望。
然而此刻，驾驶舱内的异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右手边的第二排感应灯的最后一盏，正发着若有若无的光亮，看上去随时可能熄灭。这是机体“黑匣子”连接状态的指示灯。应该是因为线路短路，才只是隐隐约约地亮着。
斯迈尔的直觉让他马上打开了黑匣子组件，一枚方正的黑色记忆体从组件中弹了出来。他取出随身携带的读写器，连接上记忆体，读取里面的数据。
然而，记忆体中画面和声音的数据全都损坏，无法进行读取。只有记录机体实时状态的轨道完好无损。
于是斯迈尔将机体状态的轨道提取出来，独立播放。
机体的装甲受损，弹药消耗，还有能源系统，都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在战斗开始后七分钟左右，机体的右腿装甲，却被从后方击穿。
他惊讶地回放了三次记录，显示的都是机体右腿后方的薄弱装甲先被击穿，然后弹头贯穿了整条右腿，从腿部正面装甲的内部炸开，导致整条右腿故障无法行动。
斯迈尔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那是来自背后的子弹。
三天后，北美战场，USF前线基地。
斯迈尔跟着运送机体的基地车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他跟着基地车进入格纳库，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批被缴获的帝国机体和战车，或者是它们的残骸。
那些机体和战车的外甲都已经破损不堪，有很多还是陈年旧伤，还有经过多次修补，早就无法继续使用的零件。
而在它们前方，则是经过简单整修便又要回到战场的合众国机体。甚至有些还是古早时期的老机体，那些机体的武器甚至有些是训练用的装备草草改装。但他们俨然一副视死如归。
“到底是为什么要争斗到这种地步……”斯迈尔握紧了手里的读写器，“那些入侵者……明明也已经弹尽粮绝了……”
基地车停在了三号格纳库。斯迈尔走出车门，映入眼帘的便是“GHOST”的挂牌，盖在了“三号格纳库”的门牌上。
格纳库的大门打开，五台不同程度损坏重机兵站成了一排，站在一号检修台上的那架重机兵甚至还经过了火力改装，装备有两挺链锯步枪。
“通用那边没人了吗？怎么又是你啊？”布瑞克的声音尖锐而强横地挤进了斯迈尔的耳朵，“算了，谁都行，快点检修我们的机体，明天上午还有任务，耽误了拿你是问！”
斯迈尔猛地回头看向布瑞克，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然而布瑞克没有理他，而是哼着小曲径直离开了，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而这时斯迈尔注意到了，布瑞克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新兵模样的瘦小男人，靠在身边的重机兵上低着头，似乎情绪非常崩溃。
斯迈尔本能地走了过去。
“你好？”斯迈尔试着和他打招呼，那个男人警惕地抬起了头，于是斯迈尔继续说道，“出什么事了吗？”
“死了……都死了……汤姆……还有山治……”他有些抓狂地拽住了斯迈尔的衣服，“他们被叫去殿后，但是敌方有重武器……然后……然后队长开枪！打坏了他们机体的腿……”
那个男人的话语让斯迈尔如临惊雷。他回头再次看向布瑞克离去的方向。
机体的检修并不复杂，依靠重机兵良好的可靠性，正面迎敌的几台机体几乎没有特别严重的伤。但是遗憾的有两台机体甚至没能完好地回到格纳库。
对于GHOST部队再度减员的消息，新任队长布瑞克发表了沉痛悼念并讲话：“战争！是残酷的！死亡常伴于我们身边！如果没有为合众国献身的勇气，我们无法从入侵者的手中保护我们的土地……”
正在进行最后的系统检修的斯迈尔坐在布瑞克所驾驶的机甲的驾驶室里，听完了他的整场演讲。他手中的读写器中，播放着的是黑盒子记忆体里记录的，他举枪对准维普的机体的画面。
“战争……就因为这样，才从来不会停息……”斯迈尔合上了读写器的屏幕，关掉了机体的检修系统。
当天晚上，后勤部的仓库里失窃了好几桶浓缩涂料和一套喷涂工具。
“维普，你所期待的，弱者也可以幸福的未来……”斯迈尔靠在曾经属于维普的座椅上，看着漆黑一片的前方，“必须要有人开辟才行，对吧？”
他打开了面前的开关，面前的屏幕陡然亮起，显示出格纳库内部的模样，身前的仪表盘全数点亮，蓝色的荧光照亮了斯迈尔。
他戴着一个画着诡异卡通微笑的黄色面具，面具上的染料还很新，而那微笑明明令人浮想联翩，却又有些细思恐极，弯曲的嘴和眼角显露出的却并非是单纯的滑稽模样。
“在此之前，还有些东西需要准备……”斯迈尔双手握住操纵杆，向前推进，“见证我吧。”
一台重机兵突然从检修台上动了起来。检修台的异常灯顿时亮起，红色的光打在那台重机兵的头部组件上，却映出一张昏暗的诡笑。
“向善与爱……”那台重新涂装的重机兵用一发飞弹从里面轰碎了格纳库的大门，“向罪与恶……”
那天夜里，USF的前线基地产生了不小的骚乱，基地里所有的重机兵都被涂上了极其滑稽的笑容，盖住了本来是骷髅涂装的脸部。
一台重机兵丢失，与之匹配的机体认证码甚至从系统中被消除了。
而在那之后，偶尔会有人发现，原本作恶一方的佣兵，或者是为祸多年的黑恶势力，一夜之间被端了个底朝天，成员全部落网。同时也有人发现，窘迫的孤儿院门口，有时会莫名其妙出现许多无名的援助物资。
有人说见过巨大的钢铁巨兽，但是巨兽没有獠牙，而是以滑稽的微笑面对着他。有人说见过从地狱来的恶魔，它诡异的笑声背后便是炮火的轰炸。
有人说过？
有人说过。
有人说过……
自此，滑稽势力的传说开始在各地传播。他们无处不在，践行着关于“反抗人性”的“恶行”。
向善与爱报以微笑，向罪与恶施以枪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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