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国庆节的前一天,我爬山绕道白家疃,从曹雪芹小道去了植物园。
这条野径小道我已走过数次,知道它的人不多,现在已成户外爱好者的穿越线路,沿途系着很多红布带,“北京城市越野 Cross Country Running 比赛专用请勿摘除”。 山道崎岖难走,不断升高,当阴凉不再、晒到太阳的时候,就到了防火道。
曹雪芹小道的出口在老望京与四棵树的防火道之间,我又走了约半个钟头,到四棵树后下樱桃沟,进了植物园我直奔曹雪芹纪念馆。
曹公著书的黄叶村被围起来,各个路口被大学生志愿者把守着,游客不得进入。原来从10月1~7日,这里要搞“红迷嘉年华”,也就是第七届曹雪芹文化艺术节,本届的主题是“品红之道——生活中的《红楼梦》”,里边正在布展,下午将举行开幕式。
我在曹雪芹旧居前想到曹公的几个朋友,如张宜泉、敦诚、敦敏和他们的诗。敦诚的诗《寄怀曹雪芹(霑)》:“少陵昔赠曹将军,曾曰魏武之子孙。君又无乃将军后,于今环堵蓬蒿屯。扬州旧梦久已觉,且著临邛犊鼻裈。爱君诗笔有奇气,直追昌谷破篱樊。当时虎门数晨夕,西窗剪烛风雨昏。接篱倒著容君傲,高谈雄辩虱手扪。感时思君不相见,蓟门落日松亭樽。劝君莫弹食客铗,劝君莫叩富儿门。残杯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其中,最后四句可在纪念馆前的石头上看到,那是由红学家周汝昌题录的敦诚诗。黄叶村酒家旁的辞赋标题也是“不如著书黄叶村”,很多年前我就对该赋颇为称道。
这些诗词中我最喜欢张宜泉的《和曹雪芹西郊信步憩废寺原韵》:“君诗曾未等闲吟,破刹今游寄兴深。 碑暗定知含雨色,墙颓可见补云阴。蝉鸣荒径遥相唤,蛩唱空厨近自寻。寂寞西郊人到罕,有谁曳杖过烟林?”以及《题芹溪居士》“爱将笔墨逞风流,庐结西郊别样幽。门外山川供绘画, 堂前花鸟入吟讴。羹调未羡青莲宠,苑召难忘立本羞。借问古来谁得似? 野心应被白云留。”
这是诗人的本领,字句里苦中作乐,其实曹雪芹过的是极贫寒的日子,朋友是在鼓励他做个闲云野鹤之人,好好写书吧。
等到两点半,还没不见有多少嘉宾入场,一问,说开幕式三点开始——哦,我不能再等了,还得翻山回去呢。别了,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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