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XX，北京人，男，46岁，好友。
这是其病历：
朝阳区第二医院急诊科病历，号码003983，时间，11月7日14时15分。
主诉：头晕半月
现病史：加重一天，伴恶心，呕吐，头痛，无口角歪斜，行动不利。
既往病史：无
体征：神清，颈软，BP120/80mmHg,心肺（—），腹软，四肢肌力可，病理征（—）
头颅CT：脑出血
初步诊断：脑出血
处置：20%甘露醇，250mL；5%/GS，250mL,脑清静，20mL；0.9%/NS,250mL，止血敏4g；静脉滴注，1次/日，3天。
复诊病历，号码：0005159，时间：11月19日14时30分
主诉：脑出血复诊
现病史：患者头颅硬膜下出血治疗10天，症状明显好转，今复诊。
体征：神清，颈软，BP100/75，心肺（—），腹软，四肢肌力可，病理整未引出
头颅CT：慢性影膜下出血较前好转，继续治疗后复诊。
处置：20%甘露醇，250mL；5%/GS，250mL,脑清静，20mL；0.9%/NS,250mL，止血敏4g；静脉滴注，1次/日，3天。
11月25日，始在XX堂门诊内服中药汤剂月余，主方天麻钩藤饮加减。始下粘便，略觉轻松，后不更方，渐觉不适，眼睑变肿。
1月9日晚，潘XX来访，饭后19时，为其诊。舌暗红，胎少。腹诊，腹部脐周柔软，未有痞块和痛点。未做脉诊。
用针，取腹部下脘，气海，关元，两侧天枢肓俞,下肢取双侧足三里，上巨虚，下巨虚。自19时30分至23时50分，留针4小时余。因是旧友，先扎上针，再慢慢交流。这是个上盛下虚的症候。鼻子红，眼神浑浊，知外达内，脑血管自然也有问题。两鬓斑白，头顶脱发，未老先衰。几年不见竟是这等模样。原因还是老问题，遇人不淑，婚姻中苦苦挣扎，又是老实忠厚的让人可气可笑，以至于如此境地。
潘兄是经络敏感之人，千中无一二。2000年夏，为其针脐旁两肓俞穴，他能体会气机发动后，在周身的运行状况。当时只是做针灸的体验。今夜为其针，约半小时，潘自述，唉，脑袋清楚了，耳鸣也没了。全身的气象流水一样在动，似乎身体在轰轰的响，腿部最明显。问，是嗡还是轰？答，是轰，有车字的轰。余边电脑前整理文件，边和他说话。起针已是夜深，身边有二陈和瓜蒌薤白干姜等饮片打的粉末，大致对路，为其取两汤匙，滚水冲服后归。
1月11日上午，潘XX来访，再诊。9日（应是10日凌晨）夜回家，1个多小时后，全身发冷，感觉越来越强烈，哆嗦了1个多小时。整夜似睡非睡，一翻身，针过的穴位就痒，接着全身又哆嗦，发冷发紧，全身往一块抽，冷的直哼哼。他儿子问，怎么会哼哼，回答，冷，巨冷。以前发烧40度也没这样叫唤过。第二天精神很好，头脑清凉，也不怕冷风吹了。入秋以来脑袋一直怕冷。
这是体内的阴邪之气转换外出的过程。阴邪在形体在神意兼而有之。潘兄仁慈，往日情景，仍暖人胸怀。中医的精髓是以我制彼，神意沟通，方可更易形气。余与潘兄何尝不是如此。其近曾随友练内家拳几年。余建议，你是半路出家练拳，胳膊腿都硬了，还是先从站庄为好。内气不能充盈流畅，都是花架子。
友人送宁夏盐池滩养肉一块，从药房取制黄附片，当归，又备生姜。潘兄善烹饪，嘱其，大锅可清炖；小锅做药膳。小锅是厚铁锅，约2.5升，羊肉若干，制黄附片100克，当归30克，生姜一块。武火水滚后，文火慢炖2小时，肉香扑鼻。余盛小半碗，汤约50毫升;潘兄盛一小碗吃完。余觉舌有微麻，便又在略加水炖半小时。潘又食一小碗，余觉得饱了，不再吃。一小会儿，潘自述觉得食管发凉，不是寒，这个凉好舒服，腹部也发凉，腿脚也一样。又说，脑子舒服，久旱逢雨，舒服舒服，连连感叹！余在半小时后，只是觉得脑门有些发紧，微微的，还有一丝凉意。吃羊肉是下午1点半，到3点钟，余觉得全身发麻，似乎是冷，又不太甚。似酒后醉意，又不似酒后有颈粗脸红。趴在床头一会儿，几分钟内，似乎头脑空白，抬头时似乎不知身处何地？后来是觉得身上向外冒冷风了。在水龙头下洗手，搓手时，指尖发麻，有轻微触痛。出这些症状之前，一直在敲键盘，写“一元初始，感悟大同”的文稿，后来疏忽丢了1000多字的文档（到第三天才补足）。期间还为潘兄针双侧足三里，上下巨虚。潘兄是躺在床上的，在感叹头脑清凉，久旱逢雨。余只是干坐在椅子上，又喝一杯蜂蜜水。潘兄又说，这会儿通在右侧肝区，在通气；后来是心口；中腹部；脐下小腹部；背部。象水清洗了一遍，周身泰然。转眼已5点半，余自觉身体略平静。心口下发空，有些饿，中午其实吃的很少。为潘起针，请求做面条一碗。潘进厨房片刻，回来又躺在床上。急呼，不行，不行，也头晕了。余自己煮面一碗吃下（潘表示不吃，到不是独食）。晚9点，潘欲上卫生间小便，跌坐在地板，呼道，好厉害，憋尿又躺下。问其要不要和蜂蜜水？答，不要，别影响药效。余笑曰，放心，死不了人。11点50分，潘兄已平静，欲归。嘱其到家给电话。
余躺下，朦胧中，潘来电，已到家。国贸桥遇某大使馆车，是生手，遇红灯却刹不了车，正直行的潘被追尾，其肇事后逃逸。潘兄肋和左臂受了轻伤。
1月14日，潘兄又来访。余曰，夜间受轻伤，或许是好兆头，这个灾算过去了。潘自述，当时周身气脉流通，心情平静，心想算了。回家躺在被窝，想这家伙不仁义，说不定下次撞人，还敢逃逸，要报警。后来警方回答，是个穷国的车。我笑指案头潘兄的病历，把这拿上，能吓他个半死。潘兄笑曰，算了吧！
已是凌晨，简述之。这次是制附片煎煮不够，宽水慢煎会更平稳。意外中，达到一个临界状态，暝眩如醉，顺利过渡。收到治疗一个最佳状态，潘自觉身心大变。余今天查其舌胎，由暗红转为淡红。舌尖仍少胎，舌中及舌根胎白腻。为其诊脉（是第一次），脉象，尺脉略沉细，有力。脉象虽无前后对比，人的整个精神状态大为改观，望之神采奕奕。自述头脑轻松，敏锐许多。胸中仍略闷，余想用瓜蒌薤白温中，或桂枝法开中焦，再用四逆辈固下焦真阳，可保长久平安。
余在第二日，觉身体平静，未有什么变化。我在五一假期，因前一段多是给阴寒病人治疗，曾内服麻黄附子细辛汤调理。三剂用制附片60克，尚平静，第四剂用制附片120克，晚饭后服下，半夜自觉身体似要冲胀欲爆，想大声呐喊(并没有喊)。足三里处胀痛，这应是形体的一个滞点。天亮也就风平浪静。这次反应，加深了我对暝眩如醉的体验，出乎意表！就写到这里，或许对同仁有一点启发。
明空1月20日星期日凌晨2:09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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