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舜，男，1939年生，河北省石家庄人，主任中医师，第三、四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传承工作指导老师，河北省第四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传承工作指导老师，首届河北省名中医，首届石家庄市名中医，10月在石家庄市中医院成立国家张士舜名老中医传承工作室，石家庄华光中医肿瘤医院首席专家。1962年毕业于河北中医学院医疗系，从事中医治疗肿瘤53年，专着有《食管癌研治集成》《胃癌研治集成》《肠癌中医研究》《中医现代化研究》《张士舜论文集》《张士舜医学思想汇总》《攻癌之路》，发表论文百余篇，其中，《论中医学的特色定义及其发展》多次获奖，专利13项。首倡“三辨治癌”理论，多年来临床获显着疗效，在食管癌、肺癌、胃癌、乳腺癌等中晚期癌症的临床治疗和研究方面取得突出成就；对各种疑难杂症如消化系统胃溃疡、妇科杂病如月经不调、呼吸系统如慢性支气管炎、前列腺增生以及肿瘤标记物数值增高所提示的“未病”等方面，有较高造诣。
摘要：和法属于八法中比较特殊的一种治则，具有双向调节作用，是通过和解与调和的方法，使半表半里之邪，或脏腑、阴阳、表里失和之证得以解除的一种治疗方法，适用于肝脾不和、邪犯少阳、寒热错杂、表里同病等病症。和法的应用虽然广泛，但亦当和而有据，勿使之过泛，以免贻误病机。和法中用药虽多寒热并用，攻补兼施，但不等于寒热并用或攻补兼施就是和法；虽然和法中用药可解表清里并用，但不是表里双解法就是和法，在临床应用中一定要符合和法的基本含义，同时也一定要与时俱进的、辨证的应用和法。
关键词：和法；肿瘤；调和肝脾；平衡阴阳；张士舜
张士舜（1939－），男，主任医师，1962年毕业于河北中医学院医疗系，从事中医治疗肿瘤50余载，是第三批、第四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河北省第四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河北省首届名中医，石家庄市名中医。张老着有《攻癌之路》《胃癌中医研制集成》《食管癌中医研制集成》《肠癌中医研究》《中医现代化研究》《张士舜论文集》《张士舜医学思想汇总一》等7部专着，发表论文100余篇，发明专利13项。确定为全国名老中医药专家传承工作室，在石家庄市中医院成立名医工作室。
目前，恶性肿瘤已经是威胁人类健康的最严重疾病之一，是当今全球最突出的公共卫生问题。国际癌症研究中心数据表明，未来全球恶性肿瘤发患者数每年以3％～5％的速度递增［1］。目前肿瘤的治疗，一般采用手术、放疗、化疗等方法，尤其化疗后的患者，对人体会造成各个系统强烈的不良反应，化疗后的不良反应主要是导致脾胃胆府的升降失常，出现寒热虚实夹杂的病理特点。此外年高体弱，不能耐受手术、放化疗的虚弱患者，因长期的慢性消耗，导致阴阳失调，脏腑气机失衡等一系列功能失调，中医“和法”最能体现辨证论治的特色，明确和法的源流及含义，扩展和法的应用，将有利于启发临床思路，对临床肿瘤的治疗大有裨益，张老在肿瘤的治疗中，利用“和法”取得了很好的疗效。
1和法的释义
“和法”是中医治则治法理论体系中最具特色的治疗大法之一。“和法”理论经历了较长历史时期的积淀，清代程钟龄在《医学心悟》中，将中医的治法归纳为“八法”，即汗、下、吐、和、温、清、消、补，并详细论之，程钟龄“八法”之分，是后世比较认可、应用最广、影响最为深远的一种治法分类。《伤寒论》创立了调和营卫、和解少阳、调和寒热等和法。戴天章曾说：“寒热并用谓之和，补泻合剂谓之和，表里双解谓之和，平其亢厉谓之和”，何廉臣又增加了“苦辛分消”“平其复遗”“调其气血”，使和法的范围更加扩大。
八法之中，和法是比较特殊的一种，它既不像汗、吐、下、清那样专攻祛邪，又不似温、补那般专事扶正，而具有双向调节的作用。和法是通过和解与调和的方法，使半表半里之邪，或脏腑、阴阳、表里失和之证得以解除的一种治法，适用于肝脾不和、邪犯少阳、寒热错杂、表里同病等证［２］。《素问·上古天真论》说：“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素问·生气通天论》亦说：“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谓圣度。”仲景《伤寒论》创制了小柴胡汤，从而为《黄帝内经》“调和”的思想做了可操作化的物质铺垫。《伤寒明理论》中有言：“伤寒邪在表者，必渍形以为汗，邪气在里者，必荡涤以为利，其于不外不内，半表半里，既非发汗之所宜，又非吐下之所对，当是和解，则可以矣。”《景岳全书》言：“气之在人，和则为正气，不和则为邪气。”张景岳指出：“凡病兼虚者，补而和之；兼滞者，行而和之；兼寒者，温而和之；兼热者，凉而和之。和之为义广矣……务在调平元气，不失中和之为贵也。”
2和法的与时俱进
随着时代的发展，环境污染、激烈竞争等许多与现代文明结伴而来的状况，使肿瘤、心脑血管疾病、心身疾病等日益增多，因而人类的疾病谱也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医学模式也已从生物医学模式向生物社会心理医学模式转变，在临床实践中，致病的因素也日趋复杂，机体抵抗能力有强有弱，疾病的发展变化更是复杂多样，单靠一种方法是难以应付的，所以和法的临床治疗范围也有极大的拓展。但和法在应用中必须根据新的疾病谱的要求，体现时代特征。如《古今中医治疗精要》在和解法中称：“和解少阳法广泛用于临床各科，用于传染病如流感、腮腺炎、肺结核、病毒性肝炎、伤寒、痢疾等；用于消化系统、心血管系统、泌尿生殖系统等多系统疾病。”和法的应用虽然广泛，但亦当和而有据，勿使之过泛，以免贻误病机。和法中用药虽多寒热并用，攻补兼施，但不等于寒热并用或攻补兼施就是和法；虽然和法中用药可解表清里并用，但不是表里双解法就是和法，在临床应用中一定要符合和法的基本含义，同时也一定要与时俱进地、辨证地应用和法［３］。正如《医学心悟》中所言：“和之义则一，而和之法变化无穷焉。”
3和法在肿瘤中的应用
中医认为，肿瘤的产生是脏腑正气亏虚、功能失调致痰湿、热毒、气滞、血瘀等，外邪与内生的病理产物相博，久而成积所致。气属阳，血属阴，两者之间的关系犹如阴阳相随，相互依存，相互为用，气滞血瘀是由于各种内在和外在的原因引起的运行失调和血的生化无源，气血之病互为因果，气滞日久必血瘀，血瘀必兼气滞，日久成疾，积聚成块。《诸病源候论》曰：“此由忧恚所致，忧恚则气结，气结则不宜流，使噎。”《外科医宗汇编》谓：“忧愁则气闭而不行，失荣等症成矣。”可见由于气血不和造成的气滞血瘀、脉络阻滞与肿瘤形成有关。另外湿聚痰结也是肿瘤形成的重要原因，津液的输布和排泄正常，也有赖于多个脏腑的多种功能相协调，如果失其和调，则亦形成肿瘤，其形成涉及到肺、脾、肾三脏。“肺为贮痰之器”“脾为生痰之源”“肾者，胃之关也，关门不利，故聚水而从其类也”。毒热内结、脏腑阴阳失调与肿瘤的形成亦有关系。毒热为火热温毒之邪，其性炎上，易耗气伤津，生风动血，易生痈肿疮疡。《医宗金鉴》说：“痈疽原是火毒生。”清代易方坞的《喉科肿瘤》谓：“喉疳……此由肾液久亏，相火炎上，消烁肺金，熏燎咽喉。”年龄愈大，阴阳失调的可能性愈大，肿瘤发生的可能性也就愈大。历代医家均指出，肿瘤的发病与脏腑功能失调、年龄、性别有关。如隋代巢元芳在《诸病源候论》中指出：“癥者，由寒温失节致脏腑之气虚弱，而饮食不消，聚结在内。”申斗垣曰：“癌发四十岁以上，血亏气衰，厚味过多所生，十全一二。”从上可以看出，年老体衰、脏腑功能失调影响着各种肿瘤的发生和进展，故调和阴阳、调和脏器功能为治肿瘤的关键［4］。
肿瘤治疗的不同阶段，会出现各种不同的症状和兼症，和法的应用具有重要作用，目前被普遍接受的“带瘤生存”实际上就是“和”的理念在肿瘤治疗中的最好体现。肿瘤治疗中的和法主要是指广义的和法，即和解的权变法［５］，凡是协调、重建和恢复机体的脏腑功能及阴阳气血平衡，使机体达到以平为期的和顺状态，均为和法范畴。
4和法治疗肿瘤验案举隅
张某，58岁，河北省张家口人，因“左侧乳腺癌１年余，胸闷、憋气4个月，加重伴顽固性呃逆、乏力、纳差半个月”，由门诊4月26日以“左侧乳腺癌、胸腔积液”收入院。患者1年前因左乳肿物，并呈进行性增大，压痛明显，就诊于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查乳腺ＭＲ示：“左侧多灶乳腺癌，伴乳头凹陷，局部皮肤增厚；左侧腋下淋巴结转移”。穿刺左乳及腋下病理示：“左乳及腋下均见癌细胞”。医院建议手术，患者拒绝。4个月前因出现胸闷、憋气，就诊于河北北方学院附属医院，CT示：“左侧包裹性液气胸伴左肺膨胀不全改变，左侧叶间包裹性积液，考虑左乳癌双肺转移”。到北京大学肿瘤医院给予化疗1次，因反应较大而停用，同时患者出现持久且顽固性呃逆，只要患者处于清醒状态，一直呃逆不停，饮食、生活均受影响，医院对症治疗无效，半月前呃逆症状较前加重，同时出现乏力、纳差，经人介绍来我院寻求中医治疗。
张老会诊患者：诊断为乳腺癌肺转移、淋巴结转移、胸腔积液；症状为呃逆不停，因呃逆话不成句，怠惰嗜卧，四肢不收，沉困懒倦，大便不通，失眠多梦，胸闷、气短、喘憋，伴有胸胁胀痛，情绪低落、易哭，舌质暗，脉沉滑。张老看过患者，辨证属肝脾不和、气血亏虚。治宜调和肝脾、益气养血。给予处方如下：醋柴胡30ｇ，郁金30ｇ，白芍30ｇ，当归10ｇ，炒白术20ｇ，云茯苓30ｇ，薄荷（后下）5ｇ，旋覆花（包）50ｇ，代赭石（打）30ｇ，太子参30ｇ，青黛（包）10ｇ，蛤粉（包）10ｇ，黄连5ｇ，肉桂1ｇ，降香10ｇ，沉香10ｇ，琥珀（冲）91ｇ，服药10剂，呃逆、睡眠、胸闷均好转；效不更方，继服10剂，呃逆消失，寐安，精神饮食可。
按：患者久病，且病情复杂，加之有家庭变故，心情不舒，郁而成疾，即闭结、凝滞、滞而不通引起性情抑郁，情绪不宁，悲伤善哭，胸胁胀痛，脏腑功能失和，肝脾失调，气血瘀滞，张老给予逍遥散+旋覆代赭石汤+黛蛤散+交泰丸加减，溯源求本，调和肝脾、和结少阳为病中之本，方中柴胡、郁金疏肝解郁；白芍酸苦微寒，养血敛阴，柔肝缓急；当归甘辛苦温，养血和血；当归、芍药与柴胡同用，补肝体而助肝用，使血和则肝和，血冲则肝柔；白术、茯苓、甘草健脾益气；薄荷疏散郁暍之气，透达肝经郁热；旋覆花、代赭石下气化痰，降逆止噫；太子参益气补中；青黛、葛粉清肝利肺、降逆除烦；沉香、降香益气平喘；黄连、肉桂交通心肾、清火安神。诸药合用，共奏调和肝脾、降逆止呃、养血安神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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