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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 上 我的祖父母

时间:2024-06-09 22: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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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 上 我的祖父母

一、我的祖父母

(一)我对爷爷的印象

关于我的爷爷,我了解的情况不多。

爷爷本身就是不苟言笑,话很少的人。“整天黑着脸”,这一点我是有印象的。当然,皮肤也的确是黑。

我自己记事以后,和爷爷一起也就呆过短短几周时间吧,那还是在1981年和1985年两次跟父母回老家探亲的时候。

我印象最深的和爷爷的对话,是有一次我问起他老人家,哪个城市最难打。

不记得我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是怎么问起这么有深度的问题的,貌似当时爷爷家的黑白电视里在演《解放石家庄》。

我最早看港版《射雕英雄传》也是在这台黑白电视机里。我一直认为梅超风还是在黑白电视里更可怕些,进了彩色电视机就没劲了。

对于我那个有深度的问题,爷爷的回答这里先不说,结合下文情节发展再说吧。

其他关于爷爷戎马生涯和其他工作生活的记忆恐怕都是我爹转述的了。

说到记忆,可以说一个共性的问题:记忆的碎片化与模糊化。

爷爷、奶奶和姥爷,在战争年代都是军人。可是他们那一代人的记忆(战争记忆和生活记忆等),或者是因为个人记忆的固有缺陷而遗忘、无法体系化,或者是因为政治原因、个人原因,不得不忘却或修改,所以很多都是支离破碎的。作为孙辈隔代人的我,想要重新梳理这些碎片化的记忆,是很耗费时间的。

想起以前曾经看过一个关于抗战战史搜集整理的中日两国对比文章。日本方面一方面军人文化素质相对较高,很多人有日记,还有相当比例的人有相机,可以拍照记录,战后还组织同一部队的老兵共同回忆,结集出版相关战史;而中国方面则受种种主客观因素的限制,很多都是靠“想象”的了。

作为抗战老战士(爷爷是八路,姥爷是国军)的后代,我的亲身体验告诉我,这一论断在很大程度上,是真的。

所以,本文关于历史事件和时间信息,只有尽可能做到我所能做到的贴近真实,请予理解。

(二)爷爷参军

我爷爷19出生于河北任丘大唐头村(下图下沿,中部偏右侧的金星处)。

近来很热闹的雄安新区则就在图上半部中间的大块蓝色区域“烧车淀”的左边(安新县)和右边(雄县)。

而当时,大唐头村的贫农家并不这么惹眼。

如果不是鬼子来了,我爷爷这辈子也不会与国家命运扯上什么关系,尽管实际上现在看起来,关系也不是太大。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日军开始全面侵华。

9月24日,日军同时占领了保定和沧州。

(上图为日军占领沧州)

我爷爷、姥爷和姥姥的家乡就在保定和沧州之间(任丘现在归沧州市管),

(上面的卫星图中,左边的大城市就是保定,右下角的小城市就是任丘,三颗黄星由上至下分别是我爷爷的家,我姥爷的家和我姥姥的娘家所在村落。)

所以,任丘的沦陷也应该就是在这前后。

不甘心作亡国奴的爷爷在家乡沦陷后加入了抗日武装。

1938年12月,八路军一二〇师主力358旅进驻任丘、肃宁一带。

我爷爷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加入该旅的716团。

358旅的旅长姓张,叫张宗逊。

当时,358旅还有一部留在晋西北,也沿用了358旅的番号,旅长姓彭,所以,抗战时期有两个358旅,分别称为张358旅和彭358旅。我爷爷在冀中的张358旅。

1955年授衔中,张宗逊被授予上将军衔。

(三)爷爷在华北的战斗经历

爷爷所在的八路军在河间、任丘一带打过很多漂亮仗。

例如,战史上有一笔的“齐会战斗”。

爷爷也是与鬼子拼过刺刀的人。爷爷说,鬼子拼刺刀还是有一手的,他的拇指指端就是拼刺刀的时候被挑掉的。当然,实践证明,我爷爷拼刺刀更有一手。

捎带着说一句,上图左上角的“麻家坞村”就是我姥姥出生的地方。

1939年12月,“晋西北事变”发生后,一二〇师主力返回晋西北(吕梁、雁门一带)。

从后来的作战轨迹推断,我爷爷不是这次随大部队到山西的,所以他应该没参加过“百团大战”。

1940年10月,358旅留在冀中的独立3支队(716团的3个连发展而来)也回到晋西北,改编为第8团。

我爷爷应该是这时候离开的河北,到了山西。

1943年6月,358旅奉命开赴陕甘宁边区,以加强延安的防御力量。部队西渡黄河后,进抵延安以南、鄜县以西葫芦河地区集结,一边练兵一边开展大生产运动。这是两年相对安稳的时光。

1945年8月,358旅旅长黄新廷、政委余秋里率部队调回晋西北,编入晋绥野战军,开始抗战大反攻,东渡黄河出击晋绥南线。爷爷所在的8团攻打离石,三次攻城,毙伤伪军团长以下304人,俘伪军少将主任以下1104人。

1945年,那是一个夏末,在山西吕梁地区的离石县,爷爷遇到了比他小很多岁的奶奶。

(四)当爷爷遇到奶奶

奶奶应该算是小家碧玉。但是离石县,至今都是自然条件很恶劣的,在当时,没有大规模资源开发的时候,估计日子过得比我爷爷这个贫农那里好得有限吧。

十来岁的年纪,估计正是青春叛逆期,正好革命队伍来了。

奶奶告诉我,她最初参加革命的时候是在野战医院里当护士。

《亮剑》里有野战医院的故事。

写到这里突然发现,《亮剑》貌似讲的就是358旅的事情!358旅确实也有独立一团、独立二团的建制。

当然,李云龙还是上层人士。爷爷当时也就是连排长一级的吧,应该不在关注之列。

奶奶跟我说过,当时在野战医院里,洗带血的纱布,必须用冷水才能洗干净,所以十冬腊月也要在刺骨的冰水里洗,后来奶奶的手严重变形。

奶奶说,医疗条件差,伤兵痛得厉害,也打人,但是可以理解。

奶奶说,部队从河津渡过黄河,向西走,一直走到了新疆。

据史载,1948年10月,一野在山西省河津县的黄河上架起了当地的第一座铁索桥。

部队从这里西渡黄河,开始了解放大西北的艰苦历程。

在我印象中,我爸告诉过我,奶奶此后只在我叔叔十来岁的时候又回过一次离石。

(五)进军西北

历史其实没有像我奶奶说的那样,一直向西。

在进军大西北之前,爷爷所在的部队还参加了解放战争中最为残酷的攻城战役之一——解放太原。

这就是当时我爷爷对于我那个有深度的问题的答案——太原城,最难打。

据史载,1948年10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华北野战军等部在徐向前指挥下发起战役。整个战役经过六个月激烈战斗、双方共陆续投入42万余部队参战,最终中国人民解放军于1949年4月24日攻克晋系军阀阎锡山控制的山西省会太原,基本占领了山西全境。

这场残酷的战役,成为国共内战期间,历时最长、参战人员最多、战斗最激烈、伤亡最惨重的城市攻坚战。

太原战役刚结束,部队开始向西集结。

1949年6月中旬,爷爷所属358旅所在的一纵变成了一野第一兵团,由王震任司令员兼政委,辖第一、二、七军。我爷爷在二军。

8月下旬兰州解放后,王震率领第一兵团向青海进军,于9月5日解放西宁,第一军即留驻青海。

9月中旬,王震率第一兵团第二军由西宁北进,翻越海拔4000多米高的祁连山,以惊人的毅力,战胜风雪严寒,直插甘肃北部,大军日夜兼程,沿途克服重重困难,挥戈西进,席卷河西走廊。当第一兵团沿着河西走廊西进时,王震豪情满怀地赋诗一首:

“白云罩祁连,乌云盖山巅,草原秋风狂,凯歌进新疆。”

9月20日,一、二兵团在张掖会师。

国民党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副参谋长彭铭鼎、河西警备总司令参谋长汤祖坛等率国民党西北残部3万人,于24日在酒泉起义,接受人民解放军改编。

27日,第一兵团进驻酒泉,继而攻占嘉峪关外的玉门,接管了玉门油矿,接着占领安西、敦煌。

我的爷爷、奶奶、大伯和姥爷、姥姥、妈妈的人生轨迹在酒泉这里有了交集,只是当时,他们还不知道。

(六)解放新疆

1949年9月28日,一野前委发出进疆的部署:

“二军将要解放北疆之哈密、奇台、迪化与伊宁自治区,与苏联领土联接。六军将进军南疆之吐鲁番、焉耆、库尔勒、阿克苏、和阗、于阗。”

王震考虑到进军南疆比进军北疆的任务更艰难,第二军应担负更艰巨的任务,于是向前委建议改变原来进军地区的部署。

一野前委批准了王震的建议,决定以第二军为左路军,进军南疆;以第六军为右路军,进军北疆。

从主动请缨进军新疆,到主动请缨进军南疆,王震作为主将,替包括我的爷爷奶奶姥爷在内的将士们规划了人生,也影响了我们家几代人。

他的豪言壮语,他的是非功过,真的无所谓对错,其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当事人自知,也不必评说,这就是历史。

1949年10月初,第一兵团在酒泉举行进疆誓师大会,王震宣读了向新疆进军的命令,宣布10月10日开始向新疆进军。

至1950年3月底,第二军进驻南疆库尔勒、阿克苏、喀什、莎车、和阗等地,解放了新疆全境,并接管了千里边防。

按照彭德怀的话说:“这是军事史上的一大奇迹。”

爷爷奶奶横穿了大半个中国,与他们的同袍一起,解放了大半个中国。

(七)屯垦戍边

据史载,1950年1月,驻新疆人民解放军将主要力量投入到生产建设之中,当年实现粮食大部分自给、食油蔬菜全部自给。

1950年11月14日,我的父亲出生在新疆莎车。姑姑和叔叔也都是在新疆出生,在新疆长大。

1953年,新疆军区将所属部队整编为国防部队和生产部队两个部分,其中生产部队建有军垦农牧团场43个,拥有耕地77.26千公顷。同时还兴办工业、交通、建筑、商业企业和科技、教育、文化、卫生等事业单位,为之后组建生产建设兵团奠定了基础。

1954年10月,中央政府命令驻新疆人民解放军第二、五、六军大部,第二十二兵团全部,集体就地转业,脱离国防部队序列,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接受新疆军区和中共中央新疆分局双重领导,其使命是劳武结合、屯垦戍边。兵团由此开始正规化国营农牧团场的建设,由原军队自给性生产转为企业化生产,并正式纳入国家计划。

我的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结束了戎马生涯,开始了和平年代的生活。

爷爷起先在喀什工作,后来到阿克苏(对,著名的苹果之乡),担任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一师七团负责人。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爷爷,还是改不了军人做派,爱穿马裤,脾气火暴。

爸爸说起爷爷对他们兄妹四人的管教来,能看出来有点心有余悸。

奶奶说,文革的时候,造反派说不出老头有经济问题、生活作风问题,只能说老头军阀作风。

我记事以前在七团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过一段时间,后来再没回去过,只记得奶奶说,下雨天我会穿着雨鞋出去踩泥水,嘴里说:“我是鬼子,我是鬼子!”不知道我爷爷当时听了这个想不想揍我……

还记得有一次我倒在门前的小浅渠里,自己起不来,但水也不是很深,淹不到我。奶奶到处找我找不到。当时我婶婶住隔壁,偶然发现了我,一把拉起来……

(八)爷爷落叶归根

1975年,爷爷离休了,执意要回到河北老家。奶奶比爷爷年轻很多,还在单位上班。所以爷爷自己带着我爸妈、我姑回到任丘。

我妈当时怀着我。

当我爸去办落户的时候,任丘的同志们说:不行啊,你这个是农业户口啊!你看,农业生产建设第一师嘛!

别说那会儿了,现在估计也有很多人不了解。

而且当时城乡二元体制的差异之大,今天的人估计也理解不了——农村户口又怎么了?!

那会儿也没自媒体,也没大佬出来怒一下,痛斥一下“你妈是你妈”之类的。

所以,我3个月大的时候,我爸妈又抱着我,回兵团了。

即便如此,爷爷作为资历很老的老革命,也还是坚持他们那一辈人的信仰和坚持,没有出来说话。

对此,我是服气的。我一直认为,人不能没有信仰,不能没有原则,特别是,不能为身边的人,特别是亲人破例。

1987年冬天,爷爷去世了。

当时的交通状况,阿克苏到乌鲁木齐要坐两天半的长途汽车,乌鲁木齐到北京要坐三天三夜的火车(特快列车)。

我正在期末考试,就没回去。

后来,如果大年三十回老家,会去唐头村祖坟上给爷爷烧纸。全村姓苗的男性,排成一排磕头的场面,我那年是第一次见到,十分震撼。

(九)奶奶平淡的余生

上世纪80年代初,奶奶离休后也回到我爷爷、姑姑和叔叔生活的城市。

中国开始改革开放,但是小城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尽管在经济总量上一直是省里数得着的。

奶奶在那里过着平淡的生活。儿孙绕膝,四世同堂。

奶奶喜欢看电视。有一次,我坐在她旁边看电视,她突然说起,(建国后)组织识字班,扫了盲,她很受益,所有的电视字幕都能看懂,比很多人都强。当然,说到一些时兴的词儿,她会问我们:这是啥意思?

奶奶没有上过学,没有学历。爷爷也是一样,没有上过一天学。很多熟悉的老人都说爷爷吃了没文化的亏,建国后也没有得到提拔。

爷爷奶奶自己倒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安安稳稳地过着平淡的日子。

上了岁数之后,奶奶开始糊涂。先是记不清打麻将时有没有给过赢家钱,有没有收过输家的钱;后来,记不清身边的人。又后来,开始在全家人的年节聚餐上说:活着有啥意思……父亲、姑姑和叔叔赶紧劝解,祝她老人家寿比南山。再后来,就什么都不大说了。

(十)安祥离去

北京时间7月3日18:50,奶奶也离去了。

她将和爷爷葬在一起。

时隔30年之后,他们夫妇又团聚了。

在我这个做小辈的看来,爷爷和奶奶都在世的时候,感情不能算是融洽,一辈子磕磕绊绊的。

可是,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就是这样一个状况。

据亲历者讲,“八千湘女进新疆”60周年之际举行过纪念仪式。

大会上,有湘女代表发言:

“我这个老头,我一辈子没爱过他。可是他为了国家出生入死,我忍了!”

台下一片泪流。

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会过去。

随着奶奶的离世,我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离开了我们。

他们所经历的家国风云,颠沛流离,动乱苦难,也都离开了我们。

不过,我会记住,

他们曾来过,

他们曾年轻过,

他们曾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爷爷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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